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烤冷面用什么阀门

发布时间:2025-02-11 01:35:29

❶ 孙睿年年有鱼美文摘抄

一道白烟儿从煎饼车里不间断地冒出来,像段一米长的白纱在空中轻舞,烟儿到了一米以外的地方便消散了,但香味儿还在。崔国利双手各持一柄钢板小铲,在饼铛上煎烙着一块面饼。两柄小铲如两根线绳,让与它们连接的面饼像木偶一样听任调遣,一会儿这面朝上,一会儿那面朝上。现在两柄钢铲又像夹子一样伸进调味盆,将里面的洋葱末出一撮,撒在已经煎熟的烤冷面上,然后小钢铲就成了明晃晃的两把刀,左右轮番,此起彼伏,将洋葱剁得更碎,让汁液融入附着鸡蛋的面饼中。白烟儿更白了,消散后留下的味道更浓了。
背着书包在一米外等待的小胖墩已经咽了半天口水,因为胖,埋在胶原蛋白丰富的肉下的喉结不易被察觉地上下滑动,不止一下。这让崔国利的动作更加流畅,不自觉加入提腕、甩肘等以前未使用过、也未意识到的花活儿。
太阳此刻就在崔国利左手的前方,已经快挨到那片高层塔楼的楼顶,它射出的光穿透煎饼车的玻璃框架,然后不知道又发生了怎样的折射和反射,其中一束落在不规则运动着的钢铲上,犹如一抹刀光——在与饼铛有限的接触里,钢铲锃亮的金属面尚未受损——也带着寒意,晃了一下崔国利的眼睛。崔国利自如洒脱的动作瞬间硬化,又借着惯性剁了几下,才停止动作,闭上了眼睛。
一直等着出锅的小胖墩关切问道,叔叔,洋葱呛眼睛了吧?崔国利没有摇头,也没有点头,刚才的寒光让他心头一紧,感觉自己被扎了一下。他闭着眼睛,调整了呼吸,睁开眼说了个“没事儿”,便继续操作。他用右手的钢铲抵住面饼,左手的钢铲再次被当做刀使,将面饼竖着划了几道,又横向按了几道,完整的面饼变成一块块小方片儿。然后左手的钢铲又恢复了铲子功能,将这些面片儿盛进纸盒,扎上三根牙签,从煎饼车的玻璃窗后传递到小胖墩手里。小胖墩的手已经等在空中,接过纸碗时说,您是左撇子呀,怪不得做出的味道和别人不同!不等崔国利作出回应,小胖墩已把烤冷面端到一旁,倚着电线杆享用起来,之前他已经付过钱。
小胖墩吃得狼吞虎咽,崔国利悬着的心也落了地,点上一根烟抽起来。心里刚才紧了的那一下,还没完全过去,但对此刻已构不成影响,崔国利不再理会它,任其自生自灭。
小胖墩上六年级,今天是他第十二天来吃烤冷面,这是他吃的第十五碗,前三天都吃了两碗。崔国利第一天出摊儿的时候,第一份烤冷面就卖给了小胖墩。那天他吃完第一碗,又要了一碗,说太好吃了。崔国利知道,小孩们所谓的好吃,就是有些滋味罢了,其实这玩意儿没什么营养,主料是淀粉掺碱面,除了磕的那个鸡蛋还算正经东西,剩下的就靠各种刺激性调料让口腔兴奋起来。对于小胖墩刚才说的“左撇子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和别人不同”,崔国利认为,不过是他放的调料恰好正中小胖墩的味蕾而已。
那天崔国利看着小胖墩吃得狼吞虎咽,就跟他开玩笑,说,这么胖了,还吃。小胖墩听不出是玩笑,认真作答说,回家我爸不让我多吃,逼我减肥,我吃不饱,只能先在外面吃个半饱,然后回家再吃一点。吃完第一碗,小胖墩又要了一份。崔国利是卖烤冷面的,靠这个养家,他才不管这个吃多了会不会变得更胖,便又给小胖墩做了一份。接下来的两天,小胖墩又是放学路过这里,吃完两碗再回家。第四天,小胖墩只吃了一碗,说他爸给他量体重,发现胖了两斤,骂了他一顿,他只能控制自己。从此,每天放学,小胖墩都会先在这儿吃上一碗烤冷面,然后擦掉嘴上的油,满足地朝家走去。
小胖墩前后吃了十五碗,不是崔国利有心一碗一碗地数着,是他清楚记得今天是自己出摊的第十二天,也是出狱后的第二十一天。
十二年前,崔国利从本市的阀门厂下岗后,自谋生路,在商贸城二楼租了个服装摊,成为个体户,卖衣服为生。商贸城是新开业的,一共三层,一楼是小商品区,二楼经营服装,三楼是家具和家电。各层都有管委会办公室,一个办公室安排了一个主任,负责管理本层商户,物业和居委会的作用兼而有之。服装这层的主任四十来岁,酒糟鼻子,一副大红鼻头儿戳在脸上像个熟透的草莓,却让人不想多看。不知他怎么就来这层任职了,用当地话说,人特揍性。有个一官半职,便对商户们吆五喝六,找他办点事儿,永远叫你等着吧,一等就是好几天,具体几天,得看你什么时候把东西送到他的手里——如果是卖鞋的,送一双鞋,事情便能很快解决;如果是卖内衣的,送他两条裤衩,说透气不勒屁股,问题的解决也近在眼前了。开业一个月后,商贸城原配的不锈钢卷帘门坏了,按说是质量问题,商贸城应该负责修。崔国利去办公室说明情况,酒糟鼻给他做了登记,然后就让他回去等着吧。崔国利知道他什么意思,但崔国利性子直,不惯他这毛病,就是不送东西,宁可自己那间商铺的门不能完全打开,个儿高的顾客进出门都会磕脑袋。很多逛店的看卷帘门没完全打开,以为这里暂不营业,便也不再往里走,买卖因此也耽误了。
崔国利卖保暖衣裤,旁边的商户跟他说,送酒糟鼻一条秋裤,就说给嫂子穿,明天门就能彻底打开。崔国利倔,说我就不信不给他东西,他就能不给我修门!
一周后,崔国利的门还是那样子,他又去找酒糟鼻。酒糟鼻说,商户进驻前,门坏了商贸城负责,你都用了一个月了,说明是你自己弄坏的,自己解决。崔国利没办法,只好在立冬那天送出保暖裤,门的问题解决了。他心里的门又关不上了,每次和酒糟鼻打照面经过,也不理他,直目楞登走过去,当他不存在。
第二年春天,二楼在过道立了两排柜台,打算出租这些位置。大家都知道,这是二楼管理者想出的创收办法,柜台是他们拉来的,到时候租金就收入自己的小金库。崔国利的店铺挨着过道,平时开门后,他会把模特大腿和库存货物等杂物从店里搬到过道,这样屋里就显得豁亮了,打烊时再挪回屋里。现在过道变窄,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摆东西了,经营受到影响,便去办公室讨说法。
崔国利说,当初租这门脸儿,就是看中它挨着过道,位置好,现在旁边摆上柜台,挡了店面,也碍事儿他摆东西了,要求管委会停止招租。酒糟鼻说,过道本来就是商城公共面积,不能摆东西。崔国利说,房租不止按店内面积交的,公摊面积也给算进去了,既然交了这份钱,就可以使用这些面积。酒糟鼻说,公摊面积是大家享用的,不是你独占的,你从那儿走可以,摆东西不可以。挡了大家的面积,但摆上柜台,可以招揽更多顾客,利益大家。崔国利说,过道弄得这么拥挤,不符合消防安全要求,着火了人都跑不出去。酒糟鼻说,不可能着火,家家都有灭火器,火星一起来,就能滋灭。
崔国利无功而返。回到店里,看着玻璃墙外面的那些柜台,越看越气,就给消防队打电话,说这儿存在消防隐患,过道拥堵,不利于人员疏散。没一会儿消防队来人了,酒糟鼻陪着,拉尺子量了柜台外过道宽度,确实不够标准,就叫人把两排柜台往中间推推。柜台之间的空间小了,过道看上去并没有宽出来多少,但合乎标准了,消防队的人就撤了。送他们走的时候,酒糟鼻看了眼崔国利,看完是先闭上眼,把头扭过去后,才睁开眼,并微昂起脖子。这样的一眼,把崔国利看得生疼,感觉自己被酒糟鼻的眼皮夹了一下。
很快那两排柜台就被新入驻的商户填满货品,还有人充分利用空间,在柜台上立起展架,变成一堵堵矮墙,挡住了崔国利的店。他的店,原本是过道丁字路口最抢眼的位置,两面玻璃窗,展示面积大,现在被新增添的这些柜台淹没覆盖,进店人数肉眼可见地少了。每天酒糟鼻像检阅一样,从那些新立的柜台前路过,摊主们主动和他打招呼,还偷偷往他手里塞东西。酒糟鼻拿着那些东西,像带着战利品,从崔国利的店铺前招摇走过,盒饭吃一半的崔国利扣上饭盒,拧开矿泉水瓶,咕咚咕咚灌自己。
第二天上午,商贸城正上人的时候,崔国利挪动货架,把挨着过道的那扇落地玻璃墙露出来,把本就锃亮的玻璃擦得更亮,屋内显露无疑。他拎起一条秋裤,用打火机点着裤脚的线头,火苗向上燃烧,越烧越烈,引燃了秋裤的布料,随后,一撮火苗变成了一片火焰。崔国利面无表情拎着燃烧的秋裤,站在玻璃窗前,直到那团火焰要烧到手的时候,才松开。火团掉进下方的铁桶里,继续燃烧,冒出青烟,桶里燃烧的秋裤残骸渐渐变成一团黑色的灰烬。这一场景,引得顾客无心选购商品,纷纷掏出手机拍照,也引来管委会的人。
酒糟鼻带人进了崔国利的小店,问他折腾什么呢。崔国利说处理库存,外面不让堆放,屋里又摆不下,只好烧掉。说着又点着一件保暖内衣,用晾衣杆挑着,左右摇摆,仿佛一个身上起火的人正翩翩起舞。玻璃门外,商家们大概也知道崔国利此举用意,饶有兴趣注视着屋内。
酒糟鼻说,引起火灾怎么办?崔国利说,我屋里有灭火器。酒糟鼻说,你这弄得也太呛了,别的商户怎么做生意?崔国利说,那也没有你们那儿呛。说到了酒糟鼻的软肋。平时酒糟鼻叫一群狐朋狗友在办公室扯淡打牌,烟不离手,商城装的是中央空调,每个房间的上方都通着,挨着他们的商户闻着烟味苦不堪言。酒糟鼻又说,你不要带着情绪做事。崔国利不理他,继续烧。酒糟鼻企图拉拢周围商户,用集体情绪制止崔国利,说,你这样造成的影响很恶劣,耽误大家挣钱。但这次,大家站在了崔国利这一边,并没有表现出抵触。平时大家面上哈着酒糟鼻,其实恨之入骨,给他点儿颜色看看,乃众望所归。跟耽误半天买卖比起来,大家都更愿意看崔国利多烧几件衣服,忍气吞声的结果只能是让酒糟鼻的专横变本加厉。甚至有人悄悄找出自家过季服装,准备等酒糟鼻走后,给崔国利送去,为他输送弹药。
酒糟鼻见劝阻无用,便留下一句话:见好就收吧,再烧下去,后果自负!说完便走了。崔国利用几件保暖衣裤打击了酒糟鼻的嚣张气焰,赢得了商户们的尊敬。有人进店慰问,给崔国利递上烟。火还没灭,崔国利把烟伸进火苗点燃。窗外的商户看到,纷纷拿烟进来,借此圣火,点着自己手里的烟,扎堆儿抽了起来。
民众的拥戴像一阵鸡血注入崔国利体内,本来他打算收手了,听到大家对酒糟鼻的种种抱怨后,他决定再玩一下午,替大家出口恶气。中午饭是旁边的商户订的,不由分说,直接叫外卖送到店里。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店主跟崔国利一起吃的,每人还吹了三瓶“勇闯天涯”,喝得心情舒畅。
崔国利不会白吃白喝,酒足饭饱后,又翻出一摞打底裤,一条条烧了起来。烧到最后一条的时候,警察来了,挤进人群,拎起崔国利店内的灭火器,浇灭着火的打底裤,顺便劈头盖脸滋了崔国利一身,然后以扰乱公共秩序为名,把他带走了。
两个礼拜后,崔国利胡子拉碴出现在商贸城。那天被警察押走,没来得及锁店门,拘了十四天,现在才放出来,他去办公室取店门钥匙——后来是管委会替他锁的门,钥匙在酒糟鼻那儿。
酒糟鼻从抽屉里拿出钥匙,没立即交给崔国利,攥在手里问他,在里面没受委屈吧?崔国利故意说,没发现我都胖了吗?酒糟鼻坐在老板椅里笑了,说,确实有点儿发福。说完,把钥匙往桌上一扔。桌面滑,钥匙没停住,离开桌子,落到地上。酒糟鼻说,对不起啊,手上没准儿。崔国利站着没动。酒糟鼻点上一根烟,站起来,转身推开窗户,背对崔国利说,以后别瞎折腾,再被逮进去,还得胖,胖了还得减肥,多累呀——而且你看,我是在屋里抽烟,但烟都跑外面去了,呛不到商户,你挑我这毛病也没挑到点儿上。说完酒糟鼻不再看崔国利,兀自对着窗外抽。
崔国利瞥见桌上的水果刀,酒糟鼻正背着身,他便把刀拿到手里,俯下身,但是没有捡起钥匙,而是钻到办公桌下面,展开水果刀,照着酒糟鼻右脚后脚跟上面的那条大筋一抹,“噗”一声,酒糟鼻身体向右侧倾斜了一下,哀嚎着倒地。
从此,酒糟鼻在商贸城消失了。崔国利也因此被判了十年,罪名是故意伤害。酒糟鼻的两根脚筋被挑断了。崔国利在割断酒糟鼻的第一条脚筋后,又在他倒地后,上前攥住他的左脚,把水果刀横向一挥。酒糟鼻从此再没有站起来过。那天崔国利选择“挑断脚筋”这种江湖上流行,但未必有多少人真敢用的方式完成自我表达后,带着水果刀,打车去分局自首。
宣判前,酒糟鼻家人索要一百二十万赔偿金,崔国利家人拿不出。他单身,就两万块积蓄,父母还在上班,东拼西凑把十八万送到酒糟鼻家,酒糟鼻坐在轮椅上欲哭无泪,说,就不能再多点儿了吗,我都这样了!最终因赔偿金数额没能满足酒糟鼻的要求,崔国利被重判,按致人重伤罪上限十年拘役。
入狱后第三年,崔国利表现良好,正准备给他减刑,却传来酒糟鼻去世的消息。因久坐轮椅,缺少活动,器官机能下降,加之情绪低迷,长期嗜烟酗酒,身体难受,一检查,肝癌晚期。从查出来到去世,不到半年。受害人死亡,崔国利的刑没减成。
役满十年,崔国利出来已经三十八岁。父母都退休了,十年里省吃俭用又攒了点儿钱,都拿了出来,给他做小买卖用,知道他现在想正经上班已不太容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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